61、番外二:分离(1 / 2)

你傻没事我瞎 青端 5337 字 4个月前

十月底,裴衔意提前处理好手头工作, 送谢知到了学校。

通过入学考试后, 距离开学还有一天。

错过了狂欢节和烟火表演, 汉诺威附近似乎也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两人顺着莱纳河走了会儿,乘着火车去了柏林, 牵着手在笔直的菩提树下大街漫步。

道旁的菩提树沉默地望着两个异乡之客, 从勃兰登堡门走到马克思恩格斯广场,天气不好,天幕上仿佛蒙着一层阴翳, 没有灿漫的阳光。

裴衔意紧握着谢知的手,眉心不自觉地微蹙着,话少得反常。

看天色不早了,谢知带着失魂落魄的裴先生寻了个餐馆吃晚饭, 又到商场为他买了件新衣服,便乘火车回汉诺威。

他租了个独身公寓, 面积不大, 有个隔音不错的小钢琴房。

“有空我会回去。”谢知不甚熟悉地寻找杯子,给蔫掉的裴先生浇浇水。

裴衔意垂眸看他忙活了会儿, 弯腰将他抱起,放到沙发上, 覆上去, 手指反复摩挲着谢知的五官,良久,闷闷开口“要想我。”

跟个小孩儿似的。

谢知的手顺着他的背脊, 一寸寸按到他的后颈,往下压来,在他唇上一吻“嗯。”

三个小时后,裴衔意就要离开,地上掉了一地衣服。

胡闹了一通,时间也差不多了。谢知给裴衔意穿上新衣服,熟练地打好领带“你该走了。”

注意到自己穿过的外衣被搁在床边,裴衔意捏捏他的下颔,调笑“偷老公的衣服穿呢”

谢知恍若未闻“要赶不上飞机了。”

“那就再留一晚。”

“宋淡会过来逮人的。”

“”裴衔意以指尖揉了揉他润红的唇,“照顾好自己,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知点头,看他转身离开,公寓门咔哒一声关上。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裴衔意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视线里。

约好的车正好到了,钻进车里前,裴衔意忽然又回头看向楼上。

隔得挺远,天色朦胧,他应当看不清窗边站着的谢知,却固执地看了许久,才合上车门。

谢知的手机响了一声,是裴衔意的信息。

衔意看到你了3

心底强压的不舍和难受陡然翻江倒海。

手机掉到地上,谢知轻吸了口气,甚至想立刻冲到楼下,让裴衔意留下,或者跟他一起走。

但他的双脚钉在原地,直至那辆车在视线里消失,也没挪动一寸。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裴衔意的选择。

裴衔意一走,谢知也正式迎来学习生涯。

德国人普遍沉默严谨,和他们相处对谢知而言不难。

学校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学员,习俗、语言、性格各异,每个人都很优秀,年龄大多相近,除了在校上课,学员们经常跑出去在各种会展上演奏。

谢知不喜欢凑热闹,空闲时间,他喜欢沿着莱纳河走走,远望城堡,再回到公寓,煮一杯咖啡,给裴衔意打一通电话。

当a市进入新的一天时,他总是还停留在昨日。

习惯了睁眼就能看到裴衔意的日子,难免有些难熬。

德国的冬天寒冷而漫长,某个夜晚,谢知刚睡下不久被噩梦惊醒,恍惚忘了时间,迷迷糊糊摸向枕边,没有碰到熟悉的人,下意识就给裴衔意打了电话。

思维迟钝十秒,看清周围环境,方想起此时在哪儿,而国内现在是凌晨四点。

他连忙掐断电话,下床喝了杯水,回来已经有了几个未接电话,接通后裴衔意克制着焦急,尽量和缓地问他“知知,怎么了”

说不清心情如何。

谢知的眼眶发了涩,许久没吭声,裴衔意打开电脑准备订机票,他轻轻开口“没事。有点想你,没事。”

他轻手轻脚地钻回被子里,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小声和他聊了会儿,不知不觉睡去。

隔着几万公里,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均匀呼吸,裴衔意没舍得挂电话,按下静音,起身洗漱回来,电话自动挂断,大概是谢知的手机没电了。

裴衔意揣着滚烫滚烫的手机,权当是冬日的暖手宝,煮了杯咖啡,在常常和谢知一起静坐一下午的落地窗前喝完,才开车去公司上班。

班里和谢知比较熟悉的是个英国人。

英国小哥名为danie,虽然自诩绅士,但嘚啵嘚啵话很多,总让谢知想起黎葭。

黎葭一直和谢知保持着联系,怕他在德国寂寞,去哪儿都会第一时间分享有趣的事情给他。

四五月,德国的冷空气还没走。谢知和英国小哥在唱片店里挑完唱片,收到黎葭新剧造型照片一张,唇边多了点笑意,将自己买的唱片照片也发过去。

英国小哥好奇地问“是你的爱人吗”

“是我的朋友。”走出唱片店被灌了一口风,谢知蹙着眉尖,低低咳了几声。

“我的朋友,你看起来需要好好休息。”小哥善意地道,“你似乎生病了。”

到这边后几乎没生过病,谢知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

他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嗓子难受了两天,第三天早上,蛰伏的高烧轰然袭来。

谢知整个人仿佛被架在木炭上烤,差点晕倒在公寓里。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天,喉间愈加紧涩发痛,发现这不是靠睡觉可以快速解决的问题,先给裴衔意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最近需要静心准备考试,暂时不接电话。

随即给英国小哥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帮忙请个医生。

英国小哥听到他虚弱的声音,吓了一跳,不到一个小时,就带着医生杀了过来。

谢知头昏脑涨地去开门,在医生的建议下吃了点药,又躺回床上。

这通高烧虽有征兆,但来得迅猛且猝不及防,谢知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病态潮红,乌黑的额发被汗打湿,嘴唇干燥,浑身高热,病得一塌糊涂,很有东方美人的病弱美。

英国小哥哇哇叫着,礼貌询问能不能拍张照。

谢知提起最后一点力气,气若游丝“t out。”

随即又睡了过去。

英国小哥不太放心,观察了下他的状态,在他无意识翻身时,发现他怀里抱着件黑色的外衣,宽大得多,看起来不像是他的衣服。

他试图将那件外衣扯出来,越扯谢知抱得愈紧,只好拿着公寓钥匙的备份,先走一步。

隔日来看望谢知,顺便送食物时,英国小哥发现,谢知依旧抱着那件外衣。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去纳闷地和其他人讨论“中国人睡觉抱着外衣是不是什么祖传偏方,可以治病”

谢知浑然不觉。

他沉溺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梦里他总是在下坠,疲惫的梦境反而更消耗精力与体力,直到将胡乱抓来的那件衣服抱在怀里,下坠的梦里出现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他,他的呼吸才渐缓,渐渐睡得踏实。

英国小哥来过几次,不知过了多久,公寓门又被推开。

他半睁开眼,朦胧看到床边站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那人弯下腰来,温热的手指拂过他高热的额头,深黑的眼眸中透露着怜惜。

我在做梦吗

谢知心想,他紧抱着外衣,与那人对视了会儿,觉得这个梦不错,于是阖上酸涩的眼,想要将梦境延长。

梦里的裴衔意伸手来夺他怀里的衣服,他不愿撒手,裴衔意微微叹着气,弯下腰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无奈地笑“衣服哪有我好抱。”

“乖,松手。”

谢知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撞进那双沉如夜色的眼眸,紧攥的手指一顿,慢慢松开了手指。

等到英国小哥哼着歌带午饭过来时,床上已经多了个人。